不迎合当下的时髦、不与浮华同流合污,有些画家更愿意凭借他们的直觉去创作。这种直觉通常与形成画作本身和题材的主旨密切相关,当然,既不能拒时代精神的影响于千里之外,也不能完全忽视原籍根深蒂固的熏陶,要站稳脚根。章毅(Maxime Zhang) 正是如此一步步循着中国历史上伟大画家的踪迹,融会贯通了祖先的艺术、撷取精华,再重组、迁移。如果说他的形式是西方的,其根基却有着上千年文化历史的渊源,可以上溯到文化艺术飞跃发展的唐朝。
我们可以理解,中国画家不仅对古代道家与儒家大师、也对自然界永恒的秩序表现出景仰或者至少是崇敬的心态。章毅通过和谐的构建及其大量的艺术创作,以他强劲而律动的艺术行为再现了这个自然界,其中看得出他自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便开始钻研的中国书法的痕迹。然而,为什么要依赖摹仿去迫使自己界定一件作品的风格?摹仿最终会返回至一个生存的框架、一种形式或一方土地。只能说,因为我们都有一个萦绕在心头的过去,而远方的故土能够使之升华并强化之。
尽管如此,无论他所依赖的认知、形体与记忆如何,艺术家仍是他自己意象的主人,甚至体现着他自己的理想与行为的自由。章毅于1983年来到巴黎,拥有了一些技能,除继续保持原本的书法素养之外,他又获取了绘画与板画方面的经验。然而在他身上,摄影家的目光优先于画家的眼睛。他要求以自己独特的方式,用摄影家的视觉去捕捉最佳视角,特别是对光线变化的研习。这也许无意中使他享受到了绘画技法的乐趣并陶醉于对颜料的把握,这就让他可以排斥内心的冲动,从而跨入另一个能够触发新鲜感觉的领域--油画。
在他的油画中,空幻的抽象思维通常是疾风暴雨式,甚至是悲剧性的。而每一个要素无论是明亮抑或杂乱,都表现得恰如其当,都是对其他要素的补充。天地万物都在此,动荡而强劲,时而萎靡不振,时而忧郁伤感。他的正面布景,骚动也好破碎也罢,却是有组织的混乱。尽管表面看似杂乱无章,却都有其内在的逻辑,彰显出他想象的空间。在晴朗的天空下,大地给自己投上一轮立体的光环。在此压倒一切的,是丰富与强烈的对比,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这种被精心研磨过的颜料。按照上世纪初法国著名艺术评论家艾黎·福尔(ElieFaure)的说法,颜料“是一切绘画艺术的灵魂”。
这里的一切并非只是装饰着湍流和小溪的湖泊,也有气流与云团、森林与山峦、薄雾与热浪,有险峻的山岭与颤抖的旷野:所有这些都在画家凝视的目光中重现了特有的自然节奏。
最后,为了绘画,他需要洞察入微,并拒绝草率行事。为此,章毅酝酿着一个持续构思的天地,他在其中获得了内心的安宁。
热拉尔·絮利盖拉——艺术史学家、艺术评论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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